《正法念處經》:大藏經中篇幅最長的佛經之一

上個月84000出版了一部重要的佛典—— 《正法念處經》的英譯本。這是藏文大藏經中篇幅最長的一部經文,在此之前從未有翻譯完整的英文版本。

《正法念處經》藏文版長達2158頁,既是佛法的寶庫,也是世界文學的璀璨明珠,是印度最偉大的文學經典之一。其中對於六道輪迴的描述,下至地獄上達天界,皆栩栩如生且巨細靡遺。藏地學者在論述中時常援引此經章句,以及其中對於無常和出離心的教導,最為知名的是第三世噶瑪巴讓炯多傑(1284-1339)為此經撰寫的長篇綱要(目前尚無譯文)。

84000的編輯部聯合主任安得雅‧達克特博士(Dr. Andreas Doctor)說:「這部經文生動地展現了中世紀早期印度佛教徒的世界觀。它的優美詩意、哲學深度和對輪迴苦樂扣人心弦的描述,都值得現代人予以關注。閱讀此經,很難不被它的觀點所震撼:我們個人的念頭和行為塑造著我們自身所處的世界,如果不以省思來安住自心,我們將始終為短暫無實的念頭和感知所驅使,非常空虛地度過此生。」

在德格版《甘珠爾》中,《正法念處經》屬於經部,列為聲聞乘第一部經典。然而藏人對此頗有爭議,因為在經文後半部分時常出現「大乘」一詞。有趣的是,本經的藏文譯師帕薩慈成嘉參(11-12世紀)將它歸類為大乘經典,而後來德格版《甘珠爾》的編纂者司徒班堅卻吉炯乃(1700-74)卻仍將之歸屬於聲聞乘,沿襲了《甘珠爾》的著名編纂者布頓仁欽珠(1290-1364)此前的歸類方法。布頓大師似乎是依據更早的《丹噶瑪》藏譯佛經目錄所作的歸類(編纂於公元812年)。 

《正法念處經》中史詩般的敘事,是以釋迦牟尼佛針對的一個簡短問題所作的長篇回答為序幕。此經緣於一群新受戒的比丘受到外道詰難,說佛陀的教法與其外道上師無異,眾比丘不知如何應答,因而祈請佛陀開示佛法的不共之處。佛陀為善修禪定之比丘開演隨順正法、觀察法行之道,並一一闡釋身口意業所導致的六道生處,從惡趣之劇苦到天道之妙樂,全面描述了輪迴六道的境況。

佛陀從一位普通、無名比丘的視角來闡釋這一主題:比丘以聞法所得之聞慧或禪定所得之天眼,觀察下至無間地獄、上達夜摩天(離諍天)的輪迴各道,由此得見推動輪迴流轉的因果之網,並清晰了悟到輪迴中各處一切眾生的身壽際遇都是無常的,完全由過往的行為所決定。

經文中有很大的篇幅描述了天界的勝景妙樂。在這些令人驚嘆的敘述中,時常穿插著藉由帝釋等天王及鵝王、孔雀王等神鳥之口,以偈言道出之佛法的精要教授。

然而,關於天界和投生天界之因緣,尚未講完之時即中止。後續之經文為身念處法門的開示在夜摩天尚未講完時戞然而止。後續經文轉而開示身念處的法門。這是經中可獨立成篇的一部分,從內身(有情之身體)與外身(外在之世界)兩個方面演說「隨順觀身」之法。這一部分也含括基於佛教宇宙觀對人道的詳細描述。

由於經文在敘述至夜摩天時突然中斷,推測早先或有篇幅更為龐大的版本,而藏文譯師只得到其中的部分章節。如若是此,則缺失的部分一定很早就散佚了,因為公元六世紀早期完成的漢譯本(大正藏721)其結構與藏譯本是完全相同的。

藏譯本譯自梵文,完成於印度達摩波羅王統治時期(約1072-1126)。譯師慈成嘉參提到,這個譯本參考了公元八、九世紀前弘期的數種不完整譯稿。慈成嘉參是一個來自中藏的僧人,亦被稱為「帕薩譯師」(但不同於較晚近的帕薩譯師尼瑪察巴,後者以翻譯中觀典籍而知名)。慈成嘉參還提到,他與多位印度班智達合作翻譯此經,包括寂靜生護(Śāntākaragupta)、無畏生護(Abhayākaragupta)、釋迦護(Śakyarakṣita)、 精進生寂(Vīryākaraśānti)、善現月(Subhūticandra)、 Aḍitacandra等。儘管我們對慈成嘉參所知不多,但他似乎曾遠赴印度摩揭陀(今比哈爾邦),在偉大的寺院大學超戒寺跟隨上述大師學習,並與他們共事。他的功勞還包括在超戒寺的大班智達無畏生護(Abhayākaragupta)的指示下,結集多種儀軌譯成藏文並帶回西藏,合稱「帕薩百種儀軌」,收錄於丹珠爾(Toh 3143-3305)。

新近完成的英譯本也同樣是集世界各地眾多譯者、編輯數年之功的成果。法輪翻譯小組最初於2015年開始翻譯,歷時四年完成譯稿。84000所做的後期編輯和技術處理又耗時兩年。要在線上發布這麼一部篇幅龐大的經文挑戰性特別大,為此84000不得不重建整個雲端藏經閣,以滿足現代讀者所需的各種下載方式。

84000的執行長黃淨蕊說:「這是數世紀以來首次這麽大規模的,將無比珍貴的第一手佛法資料公諸於世,這將有助於國際學術界對於佛教歷史和哲學的研究,也會對智慧文化跨越亞洲大陸的傳播提供更深入的見解。但對我們而言,同樣重要的是將新技術應用於84000的雲端藏經閣,使讀者大眾能夠利用交互式理解工具,以拉近古代作者與當今世界之間的距離。」

現今, 《正法念處經》的英譯本終於出版了,經文中並含有互動式詞匯釋義功能。歡迎世界各地的學者、修行者、歷史學家與有意的讀者們閱覽並可免費下載。


Posted: 30 Mar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