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之經：法雨甘露
日本江戶時代四季風景畫作, metmuseum.org
谷歌的埃里克施密特（ Eric Schmidt ）在2006年的一次會議上首次提出「雲端」這個隱喻，迄今為止已近20年，大多數人已習慣於將「雲」理解為網絡空間的巨型數據存儲——人們可以從任何地方提取數據，就像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天空中的雲一樣。然而在佛教傳統上引用「雲」做類似的比喻，至少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雲——天空中的雲——如影像一樣虛而不實。首先，它們看起來是如此的真實龐大，但實際上卻是短暫虛幻的，非常適合作為佛教對現象本質所作的隱喻和明喻。其次，雲遮擋了浩瀚的藍天或日月的光芒，而雲的這一個作為遮蔽的比喻，是許多佛教徒非常熟悉的。如同障礙一樣，雲既可以障蔽，也可以消散，不管有沒有雲，天空一直都在。
但在許多經文中，亦有第三種隱喻——也許是最古老的一種，雲象徵著某種更積極的事物。雲聚於天空中，降下清新、賦予生命的甘露，灑滿清泉、溪流、江河湖泊，孕育莊稼和果物成長，沖走塵埃和污垢，滋養著大地。特別是在季節性降雨的亞洲地區，每年在海洋上空形成並席捲陸地的季風雲，就是生命成長過程中的一個重要部分。
水循環的生命奇蹟——從海洋到雲層再到席捲大地的降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這樣一幅畫面：佛法聚集並繁衍，猶如浩瀚虛空中的一大朵雲，因諸佛的慈悲而風動，將一切重要的滋養和指導傾注於我們。事實上，菩薩成佛之道的十地之中最高一地被稱為「法雲地」。雲在佛教文獻中無處不在。
在《甘珠爾》經典中，有五部標題帶有「雲」的經文。第一部是《寶雲經》（大正藏：《佛說除蓋障菩薩所問經》 ）The Jewel Cloud（Toh231），這一部氣勢磅礴且被大量引用的經典是公元七世紀第一批被翻譯成藏文的經典之一。84000於2019年發布了該部經典的英文譯作。經中多次提到佛法大雲，菩薩們既取之為資源，亦為之做出貢獻；同時也提到他方世界菩薩供雲禮佛。然而，雲似乎並不是貫穿整部經文的主題，它除了承載大量重要的教義之外，經文有此標題的原因尚不得而知。
相比之下，該組中的第二部經文，即《大雲經》（大正藏：《大方等無想經》）The Great Cloud (1) (Toh 232)，毫無疑問是以雲為主題中心，它是我們目前發布的兩部經文中的第一部。佛宣說此法時有六十七位菩薩在場，名中皆有「雲」字，其中大雲密藏菩薩為主要對談者。在回答他的問題時，佛陀將自己即將帶來的開示描述為如來功德、智慧和事業的甘露雨降，它將滋養菩薩的善根，並使之事業成熟、成就佛果。他說，這是一片偉大的法海——
「旱時, …妙化大雲功德，以無盡甘露雨，充滿恆常聖法三昧藏。」 (1.105)
其中，佛講法時所出現的奇蹟之一便是大量雲彩升起——
「…如黑曜石般黑，充滿四甘之水」(1.165)
隨後轟隆作響，雷鳴四起，傾瀉出一股滿是珍寶和甘露的洪流，遍滿所有的溪流、江河，生機勃勃地奔騰流淌著，繼而豐盈了湖泊和池塘，給這片快樂的土地上帶來了財富和幸福。
接下來的長篇教法涵蓋了許多不同的主題，但其中反復出現的一個主題是，如同雲彩聚集成雨降落消失一樣，即使佛法如此這般地轉瞬即逝，那麼佛陀的存在也是永恆不變的，如同天空常在一樣。
雲，以及它以雨孕育生命的方式，在這部經文中被當成一種形相來闡釋佛陀教義的滋養力量，似乎已經超越了其純粹的比喻，並且在亞洲各地的佛教社會中，人們通常將雲與對降雨和維持地球生命的擔憂聯繫起來。據稱，這一組中的三部經典最初都是《大雲經》（大正藏：《大方等無想經》）或其長篇版本的其中一部分，而其中的兩部經典都以祈雨的儀式為主。
第二部英譯佛典《大雲經》（2）（大正藏：《大方等大雲經請雨品第六十四》）The Great Cloud (2) (Toh 235) 是這兩部祈雨儀軌中的一部。經中，大群龍族在各自領域內領受佛陀教誨。當然，印度傳統中的龍王與水、雲和雨密切相關，而在亞洲其它地方則被視為引發雷暴的龍。它們經常出現在佛經和其他佛教故事中，既作為領受佛陀教義者，亦代表一種在地球水源中舉足輕重的生物類別，若被冒犯或同類不睦，即會阻礙水源。
在這部經文中，龍族起初承諾以無量雲佈滿天空來供養佛陀，在 (1.5–1.18) 都有美妙的描述。在回應其請求時，佛陀以一陀羅尼（1.22-1.26）開示，既能消除龍族自身的痛苦，也同時確保其他眾生的幸福。他還列出了一系列如來之名號，都與雲有關，並令龍族為了同樣的目的而牢記和持守（1.27-1.31）。
他們隨後向佛陀請示如何在乾旱和飢荒時造雨，佛陀給予一個長陀羅尼，若持誦此陀羅尼將確保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降下適量的雨水（1.34-1.60 )。
經文結尾部分詳細說明如何進行祈雨儀式。幾個世紀以來，許多亞洲佛教傳統都採用這部經的儀軌，並按照經中最後一部分指導內容背誦。
我們希望這個簡短介紹能對您有所啟發，讓您對這部宏篇巨著產生興趣，繼而完整地閱讀下來。
這些「雲端」中能夠讓所有人隨時隨地閱讀的新譯經文，或許其存在本身在某種程度上有助於我們解決日益混亂的氣候危機、降雨量煩惱以及人類共同面臨的水源問題。
相關閱讀
《寶雲經》（大正藏：《佛說除蓋障菩薩所問經》）Toh 231 The Jewel Cloud
《大雲經》（1）（大正藏：《大方等無想經》）Toh 232 The Great Cloud (1)
《大雲經》（2）（大正藏：《大方等大雲經請雨品第六十四》）Toh 235 The Great Cloud (2)
Posted: 28 Apr 2023